老爸

李志蕊

总想写写老爸，可又觉千言万语表述不出父爱的浓烈！

小时候，只要老爸回到家，坐定，我便会爬上老爸的膝头，不管老爸奔波一天是否劳累；不顾老妈的嗔怪和呵斥；更无视弟弟的叫嚣：“别人家重男轻女，我们家为什么重女轻男？”那又怎样？谁让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娃娃！俩哥一弟，我不得宠谁得宠！我躲在老爸怀里得意地笑，耍赖皮式的黏人！小手摸摸老爸的胡茬茬，揪揪老爸的耳朵，再不然就是缠着老爸吐烟圈圈：老爸吸一大口烟，然后吐出一个个层层叠叠的烟圈圈，我便欣喜地看着烟圈圈忽悠悠飘过头顶，由浓变淡，直到消失……

宠溺让我变本加厉地“折磨”老爸！时隔多年，依然记得，那次老爸在做完家里的农活，晚上要赶到学校去的时候！我拦着老爸的自行车，非得让老爸带我去学校！坐在自行车的前梁上，没心没肺的欢喜！到了老爸的学校又哭着闹着要回家！哪管天黑路远，老爸带着我走的多艰难！只管胡搅蛮缠耍赖皮，老爸不得已又送我回家！成年后回想这些往事，我总自责自己的不懂事！

也可能是我体弱多病的娇弱让老爸老妈更为忧心，所以得了更多的宠爱！

总听老妈说，我小的时候，每每到了收麦的时候，总要病一场。得病哪分时候？三更半夜，老爸背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去敲医生家的门是常有的事！不养儿不知报父母恩！当我为人母之后，儿子女儿生病的时候，是我最揪心的时候！回想那些我生病的日日夜夜，父母受了什么样的煎熬可想而知！

后来，上了学，家里确实困难。老爸是民办教师，工资微薄，又不能帮老妈做农活，老妈持家自然辛苦，日子捉襟见肘，老妈便总念叨：女孩子家，上啥学，不如让她回来帮帮我！老爸却坚决地说，只要孩子们想上学，砸锅卖铁也让孩子们上！虽然不至于砸锅卖铁，但却总能在那漫长的夜里听见老爸老妈的哀叹：学费还差多少没凑够，家里的啥粮食先卖点，谁谁家的先借点……老爸也愁啊，毕竟是四个娃儿的学费啊！黑夜里，烟头明明灭灭，烟雾氤氲，老爸的脸在我的视线里模糊不清！

岁月悠悠，再后来，我们兄妹各自成家立业！老爸老妈成了名副其实的“空巢老人。”老爸在岁月的镌刻下，渐显老态！我们不能常伴他左右，每每给他打电话，他总报喜不报忧：你们忙，不用回来！我们很好，不用担心！

我们在父母的庇佑下羽翼丰满，振翅飞翔！总觉时间还长，父亲身体还硬朗，陪伴父母的时日还多！可谁曾想老天总爱捉弄人！在老爸老妈该享儿孙福的时候，老爸却病了！这一病如平地惊雷，晴天霹雳！我们懵了，老妈更是不知所措，老泪纵横！老爸颓然苍老了许多！与病魔抗争的过程，漫长而又煎熬！化疗，放疗，让老爸承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从开始知道自己病情的惶恐无助，到后来的坦然面对死亡，老爸内心的痛苦并非常人能感同身受！为了安抚我们的情绪，他总说：你们都安心上班，有你妈在，你们不用担心！生死有命，我不怕！

其实我知道有多少个夜晚，病床上的老爸辗转反侧，彻夜不眠！您的无助，您的恐惧，您的悲伤……谁又能替代的了？而我们除了祈祷命运之神放过慈眉善目、心地善良的老爸，还能做些什么呢？

小时候，您拉着我们的手，伴我们成长。现在，换我们搀扶着您，陪您变老。我的老爸，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愿时光慢些走，让我们多陪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