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魄之下林中莺

桂魄之下林中莺

刘嘉亮

清幽的银光洒在湖间，轻轻地过眉睫，我不禁想起了昔日的挚友与我的最后一面……我推开了后门，来到了后院。
正当我头紧锁之时，忽然，清风带来了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带来了一阵遏云绕梁的歌声。抬头望去，就着月光，我看清楚了，原来是一只玲珑小巧的缝叶莺在枝头上吟唱。那清澈的眸子，与闪烁的星辰无异。我凝望着它，轻声叹了口气。
莺儿只是睁着乌黑的双眸看着我，随后，又展开了歌喉。它那珠圆玉润的声音伴随着清风掠过湖面，与月影一齐泛起了涟漪；伴随清风掠过了心弦。静静细听，歌声愈来愈动听，有如露水入溪涧，有如玉珠落碧盘，有如黄钟大吕，有如玉磬缠心，它轻抚着我的耳尖，有如春天的细雨，滋润着我的心。紧接着，几声虫鸣，开始附和那抑扬顿挫的歌声，形成了歌曲的高潮。曲音激起了心中的波澜，似有朵朵浪花在拍打着心头，随即卷起漩涡，又缓缓地平静下来，最后宛如明镜，任由月光铺在上面。花朵倚大树陶醉其间，水珠枕绿叶沉浸其中，连我也略带微醺。一曲终了，紧锁的眉头不由得逐渐松开。
朝四周望去，清澈无暇的湖水映着天上的宫阙，映着娇小的莺儿吟哦咏唱的身姿。我的心舒畅了许多，轻叹一声后会心一笑，向莺儿伸手。它竟毫不犹豫地蹦到我手心，我轻抚它，它试探性地啄了啄我的手，扭动着滚圆的身子，小脑袋左顾右看，双腿不停地来回蹦跶。我凝视着它，一直看着，直到清风送走苦恼，送走它为止……
那夜后，我每天都如约而行。
它似乎也把我当成了老友，有时候，趁我伏案作画之时，在窗口左看右看，在窗棱与树梢间飞上飞下，偶尔偏着头看着我，张开小嘴，又唱了起来。我笑而不语，停下手中的笔，静静地看着它，算是回应那几声清脆的鸟鸣。
后来，也许是它迁徙了，又或许是它找到了新的伴侣，又或许……
总之，我好久不曾见到它了。但是，梦里，我还能时常听到那熟悉的婉转的鸟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