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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鸣

时间:2019-09-16 18:52:47  作者:  来源  查看:0
赵黎丹

是记忆的落英隐进岁月的长河中,卷裹着滴滴晶莹,敷在心上,自在参悟里,忆想起有些味道,有些鸣音,是时光带不走的悠长……

从记事起就已住在奶奶家,灰白的五层小楼,奶奶家偏正中些。在我模糊的记忆中,关于这幢小楼的画面,却消退了些许嘈杂的杂院余音,只是奶奶那羊肉汤的香味,那汤的鸣叫声,从记忆中时时隐约传来。家中并不是时常能喝一碗肉汤。只每逢春节,奶奶便会早早起床,她有些佝偻的身影半遮着窗外还不忍离去的月光,独自熬汤。还在睡梦中的我,听着门外锅碗瓢盆嗫嚅之语,口水早已咽下不知几回,而我偏偏睡得越发安心。儿时的自己,没有催人的闹钟,没有担心迟到而惴惴不安的慌张。待自然睡醒,汤在锅里鸣的欢快,夹杂着一股香浓的味道已迫不及待地从门缝中挤进来,在我的耳边热舞,香气弥漫,惹得我好不快活。顾不上洗漱就一头扎进厨房。我踮起脚尖站在奶奶身旁,她灵巧的双手来回晃动,放葱,加盐,再来几片木耳,再抓几把粉条,大锅就这样在火炉上烤着,汤汁欢快地吐着泡,仿佛要把岁月的味道一起煮进汤汁中。

奶奶的汤很特殊,从来不油腻。到现在,我也不清楚其中的奥妙。
听着汤鸣,闻着香味的日子是幸福的。岁月就如此熬煮着生活,从低矮木门熬成了摩天大楼,奶奶也从黑发熬成了满头银丝,背已全然佝偻了。但她的汤滋养着家中的一切成长,犹如那一锅肉与汤的鸣唱,亦如那蒸腾的鲜汤的香气,听着悦耳。我是听着奶奶的汤鸣长大的,回味无穷无尽。

偶尔,当我静下来的时候,才发觉回首是件幸福的事。过去的种种被时常铭记,一如渐渐扩大的老树年轮和奶奶脸上越来越深的皱纹。席慕蓉说:“时光是画在绢上的河流。”那么我想,那河边的美艳与芬芳,便是成长留下的足迹,也是汤锅里留下的鸣唱。

这一端,还是初晨的光线洁白,那一岸,已是如雾的暮霭沉沉。这生活的河水,轻描淡写,只忆起,融在汤里的时光久长……
奶奶的肉汤载着我成长,让我品味到生活之艰难却幸福。对于今日也倍加珍惜。浸在汤中,从无知孩童渐渐明白了珍惜与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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