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厚山雪游

陈震宇

戊戌冬月初二，夜忽霰雪。凭栏观之，犹不自胜，乃披衣起。登吾二中之厚山，正可一睹为快。
步之中途，斯雪晶莹。如空撒盐，栩栩然也；更如春絮，微风即扰。下若精灵，或于空飞起，拂扰不乱，更添佳致。雪入怀掌，零丝清凉。至山道，观世间，雪铺千里，望之无际，行之无涯。瞻参木独枝，咸横苍条，而凉意生，诗词并诵。且行且吟，大畅快活。
其行也久，雪渐伏衣，手拂之去，倏然又满。歌曰：“须发皆白衣上雪，拂去还盈。”思之大悦，快意甚足。
于是友人声由心生，思而叹曰：“自加冕于稀寒北国，戴以松，披以针，冠以雪，将不悦释于雪，以雪濯秽，至其将尽，十指掌延；自加元服为真善一护，折翼精灵，霜封，青吻，将琐事诉于雪，因雪起舞，至其将止，更心生之自由。人世之苦痛多矣，借此美景消愁者，又有几时？”
予甚吊之，问何为其然。复曰：“何人总囿于温柔乡？凡人之必受之事，秉天承之物者更须处置之，又因何而为叹？‘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此感非古有，又何羡此世之仙灵？人之相与，俯仰一世。然此朔雪良夜，此非吾与子所共适？今所行事，较古张岱亭雪、苏子夜游，不多让也。宜有感哉！”
下山见行人，或单或双，或三五群，察其色，闻其言，具得乐乎？或有不得其乐乎？良辰美景，无人同观，岂不叹哉？岂不惜哉？友者，互诉衷肠，相与解忧也。与友人十指相拥，遂别，愿他日再见。
明日雪化，慨记此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