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白发

冯雪松

那天梳头，又发现了两根白发。我不顾有些人说的拔一根长十根的传言，像往常一样毫不犹豫地拔了下来。虽然我知道拔了还会长，虽然我还知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定还藏着更多的白发，虽然我也不会花多点时间和精力去挑出别的白发并拔掉，但我起码要做到眼不见心不烦。捋着手中重新归于纯黑的长发，我像生擒了两个闯入领地的敌人，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扎起辫子，我又捡起那两根白发仔细端详。两根白发都一尺来长，在阳光的照耀下从头到尾通体透亮。我深深地明白：这不是敌人，而是信使，忠实地传递着韶华不在老之将至的消息。我拔掉它们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对我们奔五的人来说，工作和家庭都早已稳定，头发无论多点儿少点儿还是黑点白点都对生活不会产生任何直接的影响。虽然如此，但我们大多数人尤其女人依然不愿面对那些走向衰老的标志。因此，刚开始发现很少的白发时，都义无反顾的拔掉。朋友们在一块儿也不断听到：“别动，你这儿有根白发，我给你拔下来。”到了白发太多拔不胜拔的时候，不少本来不染发的人也去染发。只想通过人为的加工，制造出青春常驻的假象。

我无奈地苦笑着，丢下那两根晶莹剔透的白发。我清楚：这不是谁在找我的别扭，头上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一样，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作为一个普通人，我既没有明星们那么大的财力去打玻尿酸去整容，也认为没必要跟自然规律唱对台戏。既然如此，就随其自然呗。我不过是想稍微挽留一下拥有一头黑发的感觉，到时候我也不会花费心思去染发吧。让那些从少到多的白发提醒自己：已经不年轻了，没有多少可供挥霍的日子了，还是热爱生活、珍惜时光、锻炼身体、追求残存的梦想吧。无论黑中带白还是白中带黑，哪怕满头白发都不要紧。只要心里没病，能吃能睡，能说能笑，能干能玩儿，就能创造并享受生活的美好。别放纵，别苛求，别哀叹，别纠结，健康、充实、快乐地过好每一天吧！

我想象着自己满头白发的样子，如果能腰板挺直，连眼放光，脸上含笑，那就是理想的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