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弃

高向向
假日里在整理东西。我把柜子、抽屉里的东西都搬了出来，堆了一地，盘算着要清理掉一些。我很郑重地给垃圾桶换了个袋，以便后悔的时候可以从中再捡回来。

东西实在是很多，且都有了些年纪。最远的可以追溯到还未读书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风铃，由于实在太久远了，因此毫无印象，只觉得从记事起就已经在那里了。还有小学一年级开始收集的贴纸，本来数量颇多，前几次整理的时侯就已经被我挑出些过时的给处理了，每次只扔一点点，我是不敢多扔的，我总是不舍得。还有许多颜色的气球皮，每种颜色我都留了一个，这也说不清到底要留到什么时候才用。

近来买的东西就更数不胜数了，像是作为欣赏用的发圈、发夹、漂亮的书签、信纸、本子，各地带回来的旅游纪念品，珍藏的小巧的贺卡、可爱的袋子……都用吃完糖留下来的好看的透明盒子或是铁皮匣子装着。没个盒子都被我打开来一一看过，仔细地检查里面的东西，又给关上了，仿佛是忘了浙江的初衷——给拣一些出来丢掉，于是有个参观过我的东西的朋友，竟在浙江的空间里“赞誉”我是个收各式各样的“破烂”的。

我是断不会随意丢弃心爱的东西的，于是数学不断进入我的房间，却少有出去的，因此显得越来越挤。好在搬过一次家，当我不在的时候，爸妈把装满两个蛋糕盒的各种颜色的粉笔以及一些我没统计出来但总觉得少了的东西留在了旧家。石头是小学的时候有次修路，从堆在那里堆了几个月的石头堆里捡来的，每次放学都要故意地去翻越那几座小山丘，捡一些好看的石头回来。粉笔是从爸妈的学校里千辛万苦寻来的，看起来也就几种颜色，可是单是红色，每支涂起来就有不同的效果，红得不一样，样色有细微的差别，亮的，暗的，深的，浅的，喜欢的，不喜欢的，更不用说还有黄绿蓝粉棕色了。搬家都已快七八年了，却还惦记在心里。

我想我是个小气的人，总是舍不得这个也舍不得那个。谁把电脑重装了不告诉我一声，害我丢了我的聊天记录，我就跟他玩命，因此有事没事就经常备份东西。这些一旦丢了，就再也找不会来了，不像MP3里的歌，删了后悔了还可以去再载，这都是我今生今世的证据啊！事情是会被淡忘的，如果记不住，就应当留下些文字，就像蜗牛爬过留下一条光亮的线一样。倘若有遗忘，到了孤单的时候，拿什么去回忆感受一丝温暖呢？

说得远一些，倘若如此轻易地丢弃，万一哪天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别人丢弃了，该怎么办呢？虽然说不能依赖别人，但是我想人是需要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有所联系的，他们是我的亲人、朋友，怎么能说丢弃就被丢弃呢？有一些情意是应当长存、应当永恒的，虽然有时誓言是最可笑的东西。但有时犹豫不决又会要了一个人的命。该与不益的朋友断绝的时候又不干脆，近了一会儿的墨，恐怕就要黑一辈子了，怎么洗也洗不掉。

于是就想到，中庸教会我们的东西：过犹不及。中庸是个很聪明的讲法，只是告诉你要得当，当然我们也知道是要得当的，要辨证客观的生活。但这是 “宏观调空，微观自主”。要适度，这个度就要留给自己去把握，漫长的人生，总有一天会体会到的。

与我相反的是，堂姐家新年大整理，据说大包小包扔了二十二袋，我甚至怀疑这是逗我们而开的玩笑。但这样勇于丢弃的精神，我是否应该借鉴一下呢？如此一来，也许就可以慢慢地走上中庸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