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熏艾是最美的姿态

俯身熏艾是最美的姿态
赵琪

溽热的夏夜，皎洁的月光轻轻披在母亲的肩头，艾草的白烟缭绕香薰，衬得她亲俯下的身姿如此的梦幻、神圣……
周五晚回到家，我一如既往地放下书包，摊开满桌的作业。母亲拿着打火机和一盆艾草，悄声推开我的房门，在我身旁俯下身子。“咔咔”，星星之火点燃了艾叶，攒起袅袅青烟。母亲时而挺身扬手，时而弓身探头，一捧艾草，一缕青烟熏过每个柜空，缭过每个屋角，浓郁的艾香弥漫了整个房间。我停下手中的笔，好奇地问母亲：“妈，你在干嘛！你吵到我写作了。”妈妈愣了一下，右手撑着腰，慢慢直起身子说：“现在又是登革热的高发期，我帮你驱一下蚊子。”话语间“登革热”三个字将我拉回记忆的罅隙。就在去年，我患上了登革热，母亲来回奔波，把心都操碎了，听说我要输血，便瞒着我和父亲，自己偷偷去验血，看看自己的血型是否合适......

“咔、咔、咔”睡梦中的我被打火机的声音吵醒。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看了看手机，才清晨四点。我半开了门，看向院子中。灯光在无力地颤栗着，灯下母亲右手撑着腰，俯下身子，蹑手蹑脚地游走在每个角落间。由于和艾草靠得太近，艾草那奶白色的烟冲入母亲的鼻腔，母亲被呛到了，咳嗽时，她又慌忙蹲下，用手用力的捂着嘴巴，生怕吵醒睡梦中的我。因为腰部的疼痛，她撑着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每隔一会，她都要缓缓挺直身子，捶打自己的腰，然后又再次付下身去。院子中一片薄雾朦胧，乳白色的月光与淡白色的薄烟交融，轻轻地漫过母亲的侧脸，如梦似幻，是那么神圣。

过了许久，母亲看见了站在门旁的我。她愧疚地说到：“琪琪，是妈吵到你休息了吗……”“妈，你怎么这么早起来熏艾草？”我脱口问道。“院子里蚊子比较多，早点驱的话，这样你早上起来就不会有蚊子，也没那么大味道了了.....你快去睡吧，我小点声。”说完又点燃一捧艾草。我回到屋中，却再也无法入睡，眼泪悄然打湿了枕头。

我从没去打探过母亲的做法是否科学，我只记得那熏艾的白色烟雾，犹氤氲在空气里，艾草的药香仍弥漫在时光里，在那香与烟的缭绕中是母亲俯下身子点燃艾草时那最美的姿态，风吹不散，日灼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