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张严厉的脸

难忘那张严厉的脸
作者：邓然羽
皎洁的月色交织出一个清凉的夏夜。我辗转难眠，一张刻板而苍老的脸如刀割般，刺得心田伤痕累累。
你的脸上，总是甩下鞭策的无情。
“读。”一本泛黄的《弟子规》啪地摔在桌面上，你用混浊的眼球鄙视着我，瞳孔中是一孩童惊恐的倒影。我用衣角蹭去口水，翻开书，用刚学会的语言乱读一气。你脸上的沟痕越发深刻，“啪！”手心多了一块方印，这时，房间里出现妈妈的身子，“妈……您别带孩子了，唉。”
你的脸上，是从不满意的怨气，是从不舒展的五官。
开饭了，我两眼放光，把喜欢的菜夹了个遍。“吃什么吃，停下！”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我避开你目光。“难怪你长不高，这么爱挑食，想你妈那会，不仅不挑食，还给我夹……一代不如一代啊。““外婆，吃个饭……”“闭嘴！”你骨子里的寒冷定格住时间，此时的灯光也忽明忽暗的，把你藏在一片阴影里。这，是第几次了？
你的脸上，却有一处不为人知的，深藏的，恐惧。
将时间拨回一个阴雨的傍晚，你接我放学。你走得很快，一些泥水溅到了身上也不知。怎么如此异常？
路上，一条黄狗稀奇地出现在小巷里，也许是有“缘分”，一见到我俩，就摇着尾巴，随着一直跟到家门口。要不养了它吧？我拉拉你的衣角，你脸上还是一种不苟言笑的冷漠，你的眼神略过我，厌恶与憎恨油然而生。而此刻，你持着的雨伞有些摇晃，黝黑的手指不安地摩擦着略略生锈的雨伞柄。二话不说，你一把粗暴地把我推到身后去，用雨伞赶走大黄狗，二者之间可笑的推搡让我更加疑惑。就这样，你一手捂头，一手用雨伞抵抗大黄狗的呜咽，还在口中反复叫着“走开，走开”、“嘿，嘿”等词眼。我想出面，把你拉进家门，可就是挣脱不开你紧紧抓住我的手。
僵持了好一会儿，大黄狗才识趣地走开。你进门的时候，步履有些踉跄，但脸上的焦急和害怕被我一丝不漏地看见——后来才知道，你小时候被狗咬过，有心理阴影，治了好一段时间。也是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你会那么紧张，为什么你会紧抓住我的手不放，原来，是出于一种无私的保护，是一种宁愿面对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也要保护住最重要的人的奉献。
浮世三千，吾有三爱，日，月，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