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

谢雨桐

“咚锵咚锵咚咚锵……”清脆而有力的锣鼓声响起，紧接着，“吱吱呀呀”的二胡和马头琴加入进来，颤抖的音色忽高忽低。“嘟——”唢呐以一个高音压制全场，然后继续演奏着，清亮的声音巧妙地与鼓声、琴声等融合在一起，场面热闹极了。
一个身影徐徐飘上台。女人头戴凤冠，身穿一件绣满牡丹和金银的大红戏服，脸上涂了胭脂，却依旧遮不住那惨白的面色以及无神的大眼睛。她双眼空洞地望着台下，俏脸上面无表情，朱唇微启：“尊一声驸马爷细听端的……”
声音很细很柔，又有些尖，拖得长长的，乍一听还有些?人。伴随着悠扬的乐声，女人一甩长长的、华美的水袖，迈着碎步绕台一周。不经意间，露出了脚上穿着的绣花鞋。鞋子小巧精致，但显然对于她来说过于小了，红色的液体从鞋子里流出来，女人却恍若不觉。很快，台上便布满了红色足迹。
不知何时，她已回到台中央。“哗——”昏暗的灯光忽然一下子全灭了，剧院里一片漆黑。只听“啪”的一声，女人头上的一盏白灯亮了，也照亮了她毫无生气的脸。
“到如今她母子前来寻你，你为何不相认反把她欺……”声音在空旷的剧院中回荡，女人踮起脚，抬起头，举起水袖，细腰轻轻一扭，眼睛瞪得大大的，修长的细指张开，十个腥红的指甲在空中舞动。
台下空无一人。座位上结满蛛网，斑驳的墙壁落满灰尘。唯一的观众是一只小蟑螂，它摆动着触角，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
优美的身姿继续舞动水袖，空洞的眼眸深处没有一丝生气。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劝你认香莲是正理……”
灯光，照亮了墙上的一张黑白照片。男人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