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味里成长

在年味里成长

文/叶萱

儿时的除夕总是分外热闹，拥挤的街道，充斥的车辆，来往的喧嚣。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悬挂起喜庆的灯笼，好似一个个小太阳般，照亮了新年，也温暖了路人。路旁的人们走路是带着笑的，脚步也轻松了许多。见着别人，不管认不认识，总是要问声好的。远远的白云上不时喷射出几束烟火，五彩斑斓的将天空点缀一番，再哔哩啪啦地落下纷杂的火花。宛如天上下起了糖果，总引得我们欢笑。街边小摊也多了不少，各式各样的小吃免不得引诱我们的味蕾。无时无刻不洋溢出过年的欢乐与熙攘。
每到这时，我们这一群小孩便不约而同地在窗口观望着，期待又激动地望着远远街道尽头。不一会，它便如期而至了。
悠长的车铃声回荡在街道之中，空气里荡漾开些许甜丝丝的香气，但并不浓烈，只是如花香般沁人心脾，甜蜜着我们的内心。很快我们便四散开来，奔回各自家中，向家长讨要着零钱。
“那个老爷爷又来了？”妈妈笑着，瞥了眼窗外，看见迫不及待的我，指了指桌上的几枚硬币，又认真叮嘱道，“买了先不要吃，要不然大餐就吃不下了。”我只是狠狠地点着头，话也只是匆匆听着，顾不上答应，拿上零钱便冲向了楼下。
老爷爷早已停下了车，静静地等候着我们，依旧按响着三声车铃——这是我们与他每年的约定。他站在三轮车前，用手将固定在木板上的糖葫芦取下来，在手中也捧着一大串糖葫芦，宛如熊熊燃烧的火炬般。面对蜂拥而下的我们，老爷爷只是笑笑，举起手中糖葫芦，像往常似的在空中挥舞几下，这时我们便已馋得流下口水。踮着脚尖，伸长了手臂想要拿到老爷爷手里的糖葫芦。他总是耐心地俯下身来，拍拍我们的肩，和蔼的说着:“不要着急啊，每个人都有的，先排好队。”随后便将手悬在空中，比划成一条直线，我们便顺着方向排成长队。路人看到总是要笑出声来的，可能因为是我们的可爱，又或是老爷爷的童真。老
爷爷总是会关心的问上几句:“拿到红包了没有？”“今年有没有好好学习啊？”……大多问得十分家常，我们也毫不厌烦，耐心地回答着，不时比划出几个动作，老爷爷看到定会发出爽朗的笑声来，露出不平整的牙齿来。一阵欢乐过后，我们便人手一个糖葫芦，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
一根细细的竹签上串起六颗山楂，外面裹着一层琉璃般的糖浆，荧黄色的糖浆在阳光照射下格外晶莹，仿佛宝石般，闪耀着缤纷的光芒。糖浆均匀的附着在山楂表面，在下方垂落出几条冰棱似的糖霜，黄的发亮的糖浆上点缀着几粒白色的糖粉，像雪后澄澈的琉璃砖上的点点雪花。艳红色的山楂在糖浆的衬托下格外透亮，宛如黑夜里清澈湖水下映出的皎洁月光。山楂上附着星点的黑斑，显得更加新鲜。几种颜色就像画家调色板上的颜料一样，被调色与涂抹得恰到好处，就像一个精致的艺术品。
小心地咬下一口，生怕破坏了艺术的美感。很快，糖霜在口中化开，变为跃动在舌尖上的甜蜜。咀嚼几下，伴随着糖浆碎裂的声音，山楂中的酸完全绽放出来。酸甜感交织着果香味，在口中演绎着美妙的交响乐，幸福顿时涌上心头。舍不得下咽，让一切味道在嘴里充分回荡开。当所有滋味烙印在心中，在舍得咽下肚去，而那丝丝酸甜味却萦绕于心头，久久无法忘记。
老爷爷就一直在旁边看着，见我们如此享受，开心地笑着，同时询问着:“还有人没有吃到吗？你们记得带给他啊。”我们细细品味，不想漏掉任何一丝滋味。往往要等到家长叫我们才记得付钱，老爷爷也并不催，我们没有零钱时便让我们下次再给，不用着急。在我的记忆里，那一串糖葫芦永远都是五块钱，从来没有涨过价。
我们每次都目送着老爷爷离开，听着他悠长的车铃声，久久地回荡着，回荡在我们每个人心底，还有永远忘不掉的糖葫芦的滋味。
今年除夕，每每凝望窗外，总觉得少了些往年的气氛，空旷的街道无比寂静。暗自猜测，可能是病毒影响的罢。却发现目光不止的望向街道尽头，才忆起往日的这时，总会传来悠悠车铃声，飘荡着糖葫芦的甜味。这才明白，是因少了一份年味，一份记忆里的童年。这就是年味罢，心底永远铭记的一份味道，既是期待，又是等候。每次怀念起，心底便泛起回味，温暖缭绕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