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才明白

王亚笙
一条小路，两排笔挺的白桦。周围是昏暗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没有风，没有光，也没有转角，只有一条笔直的，载满白桦的路。
死一样的沉寂，正如一潭死水般的生活，又压抑又沉闷。
其他方面暂且不提，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状态，着实是令人难过而又平静的。

我冲动地选择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出走，不顾退路，不问前途，也没想过后果。不想回到那里，却又在一条笔直的路前停下。
成绩的直线下滑，家庭状况的日趋极端。单调沉闷的空气，窒息着我幼小的心灵，束缚我飞翔的翅膀。在一潭死水中沉溺，既找不到氧气瓶，又脱力到无法挣扎。水底是令人窒息的期望与爱。
所以我选择逃离，在父母为我的成绩争吵的时候。
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但这是我在外时间最长的一回，直至下午过半，我都没有返回。
我太难过了。我不想再面对这样的情况了。我既无法改变现状，又无法真正地逃离，像个懦夫一样。
如此，我抬起脚，走向了白桦深处。

但是，若不是我懈怠生活，又怎会有这样的情形呢？关键不是在于我是否改变吗？
如此，我又倚着树干停在了途中，慢慢滑落。
缓缓地蜷起手脚，如同迟暮的老人，找不到对生的渴求。
忽然，指尖触到了什么，骤然缩回，又伸向前去。是一张纸，纸包着钱，而在纸上有一行明晃晃的大字:“顺直路走能看到饭店，你不高兴就自己在外面吃吧。”
霎时间，我顺着树干蹭直身体，呆愣地望着纸条。大脑在一瞬间血液停滞，又急速充血，支撑着我作出决定。
我紧紧攥着纸条，另一只手抓着树干，把身体转向来路。路还是路，白桦还是白桦。
但是刹那，夕阳的光透过云层泼向人间，火一样的热烈把沉闷尽数烧成灰烬。

烈火之下，是我冲破迷茫的坚定背影。
也许在这世间，有些路是非要一个人去面对的，是非要一个人去跋涉的。只有走过了，才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