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的背影

赵海旭

珠穆朗玛峰高吗？是的，它很高，但在我心里，它远远没有我父亲的背影高大。

因为意外，我的脚骨折了，不能着地行走，背我上下学的重任就“理所当然”的落到了父亲身上。

又到了上学的时间了。父亲蹲下来，让我趴到他背上，一只手小心地托起我受伤脚的腿，再抓住我的另一条腿，慢慢站了起来。我紧紧地搂住父亲的脖子，生怕从父亲的背上摔下来。出门时，他的腿微屈着，生怕门磕着我的头。父亲一步一个台阶地下楼，走得很慢、很平稳，我知道他是怕晃动时震得我脚疼。父亲每踩一个台阶，发出的声音就像一个跳动的音符，奏响一曲慈爱之歌，那里包含着父亲对我浓浓的爱。终于到楼下了，父亲的脸微红，额头上沁出几滴晶莹的汗珠......

现在，我们来到了学校门口，还有三层的楼梯要爬。父亲像往常一样蹲了下来，起身时，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晃动了一下。我知道，他累了，但是他什么也没说。父亲开始上楼了。时间尚早，学生来得不多，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他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嗨，嗨……”声音越来越沉闷了，父亲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了，但他始终没有停下来......三层的楼梯显得无比漫长，父亲脸上沁出的汗滴也越来越多了，他艰难地呼吸着，仿佛已经被我压得透不过气了。我是个140斤的小胖子，父亲既没有我高也没有我壮，我知道他在用尽全力支撑。

“爸，你歇息一会儿吧，反正挺早的，不会迟到。”我于心不忍地说道，同时尽力向上缩着身体。我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希望自己变得更轻。

“没事，”爸爸喘着气说，“还有一层，爸爸再坚持一会就到了。”

那一刻，父亲并不强壮且有点佝偻的身躯在我的心里却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伟岸！任何事物在父亲攀登的背影的衬托下，竟都是如此的渺小。父亲的身躯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是无法用诗歌来朗诵的，是无法用文章来表达的......

终于，我们来到了教室，把我安顿好后，他顾不得擦一把汗水，只留下一句“上课要专心听讲”，便匆忙地离开了——父亲是名医生，医院里还有需要他的病人。

我又一次目送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父亲攀登的背影在我心里是最美的，最高大的，最令人感动的，那里面包含着一个父亲对他儿子最深沉无私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