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背影

生命长河中，与无数人擦肩而过。惟有他的背影，令我印象深刻。使我望之心酸，感动不已。
小时候，父亲总是骑着摩托车送我去上学。
那时的他，总是把车擦得锃亮，拉着我出去兜风。我的学习成绩很好，他也以我为傲，好像送我去上学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能在学校门口，面对着许多学生家长风光一把。不论刮风下雨，还是下雪，他总要去送我。
我躲在他背后，把脸靠在他的背上，觉得父亲好伟大，能阻挡一切风雨。
这就是我的父亲。在我心目中，他的背影变得越发高大伟岸。
后来，父亲为了我们姐弟三人的生活学习不得不出远门去大城市打工。我们见面的次数少了，电话里也说是“好好学习”之类的话。
再后来，父亲打电话时我很少在家，总是在学校。
突然有一天，姑姑来电话说，父亲在工作时不慎从楼上掉下来摔伤了腿。接到电话后，母亲立即包了一辆车赶去父亲工作的城市。
自此，我每天晚上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打电话问候父亲的情况。
当听到母亲带着哭音说，父亲的两脚骨折，两条腿肿得发紫时，我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心里有些发凉。喉咙酸涩，艰难地发出几个音节——把手机给父亲。
听到父亲的声音时，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我慌忙地捂住嘴，不让声音传到父亲耳中。
父亲的声音很温和，没有一丝伤痛的感觉。但我听得出来，他说话有些吃力。“爸爸没事，你专心学习，不要耽误功课。等过些时日我就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我努力调整情绪，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用尽全身力气说了一个字，“好”。
然后，慌忙把手机丢给了姐姐，跑出屋去。我其实很想说，我不要好吃的，我只要你好好的。但所有话哽在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跑到房后大哭了一场，然后面无表情地回来。我开始写作业，我要好好学习。
父亲回来了，他在医院里住了半年多，在家里也总是拄着拐。每每看到，我都心揪一般的疼，便越是发奋学习。
到中考时，他坚持陪我一起去。虽然他已经不拄拐了，可终究还是腿脚不灵便，走路也要慢一点。他每天早上都早早地出去给我买早餐，再回来叫我起床，然后送我去考场。
第三天，天下着大雨。他打着伞，顶着大风，把我护得死死的。我看着他的背影，鼻子陡然一酸。风吹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露出了藏在黑发中的万千白丝。
那一刻，我红了眼眶。
到了考场门口，他转过身来看我时，发现我红着眼睛，便说：“怎么哭了？”
我转过头，擦了一下眼睛，回了句，“风吹的”。
这时，我才发觉，我全身上下，一点都没淋湿。转眼却看到，父亲身上湿了大半，衣服也很乱。
他笑着说：“快去吧，好好考。”
我垂下眼眸，转过身说：“你回去吧，我这就去了。”
我往前走着，身后又传来他的叮嘱：“答完仔细检查。”
我来不及回一声，就被一群学生淹没在人流中。恍惚中，看到他的背影，竟是萧瑟中带着一点悲凉。
我又忍不住心酸伤感，转身，扎进了进考场的人群中。
父亲老了，可我还没有长大，没有能力护着他。再等几年，等我带着荣耀归来，定将护他余生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