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阵阵吹娘心

秋风阵阵吹娘心


陈群

溪儿，秋风好凉啊！每天早上妈妈上班，从屋里走出来总是不自主打个哆嗦，随后想到，衡水的早晨，一向不好好吃饭，怕冷，双腿又受伤无法参加跑步的女孩，是如何蜷缩在操场边，会不住地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到嘴边哈气？不，你不能，你的手里要拿着口袋书，抓紧每一分钟背东西。是的，一定是这个样子！

每每想到这里，妈的心会如秋风中摇摇欲坠的落叶般不停抖动，泪会随之奔涌而出。“儿行千里母担忧”的俗语，此时理解的最透彻！

你爸对你的牵挂比我还厉害！

这几天，他一直念叨被子薄，念叨念叨就变成：也不知道衡水天气啥样？紧接着就会脱口而出：也不知道闺女冷不冷？咳嗽好了没？自从你离家上学，他就告别了大男人少言寡语的性情，变成了有点碎碎念的唠叨男。其实，我们彼此都知道，这不过是惦记与想念的最直接表现的方式。衡水的天气我们每天都记在心里，因为我俩手机天气预报早已换成你在的城市。姥姥姥爷更是，每天必看天气预报，看天气预报必看衡水。

孩子啊！妈妈以及我们一家人最在乎的不是你的成绩，不是你的排名，不是你未来考取哪所大学，我们只在乎你是否吃饱了，穿暖了，身体是否健康，心情是否快乐？

昨天晚上，妈妈和爸爸把薄被收拾好，翻箱倒柜找厚被，我一眼看到大新被，刚刚伸手去拿，却被爸爸拦住，他说留着闺女回来盖吧！我惭愧地赶忙去抢那床旧被，并在心里开始计算你的归期。

家乡这座小城，对在外求学的你来说，已没有春秋，只剩冬夏。我们聚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正因为稀少而越发宝贵。

十一假期，我们三口宅在冀州那间小小的旅店房间，四个白天三个晚上，如今想来竟如钻石般熠熠生辉。

你说，我和爸爸静静地听。

我们母女有说有笑，爸爸羡慕地看。

你和爸爸合伙奚落我，我气恨地瞪他，讨好地看你。

阅兵式，没有看电视习惯的我们，笨拙地调出画面，正襟危坐，看得热血沸腾，不知不觉，房间里荡漾起“我和我的祖国”的歌声，尤其是爸爸，那个老王同志的歌声竟然传到了隔壁房间夏叔叔一家人的耳中。

夜晚，赶作业的你。一会儿趴在床上写，一会儿又坐起来写，迷迷糊糊睡一会儿又醒来写。我和老王不敢说话，不能说话，也不想说话。静静地陪你。你睡了，我们关掉空调，帮你曳一曳被子，看着你白皙的脸傻傻地笑。你醒来，我们又精神抖擞地陪你与作业继续战斗。

我的溪儿，即使窝在小房间吃简单的外卖，竟然赛过法式大餐。皆因有你啊！你说有妈的地方就是家，而我们何尝不是呢？有你的地方才是我们的家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就是饭菜的最佳佐料。

妈妈总是慨叹人生的神奇。曾经抱在怀里的小小婴孩，这么快变成了大姑娘。个子高出妈妈半头。过马路时，曾经是我的大手牵你的小手，提醒快些走，如今是大长腿的你走几步，停下来等落在后面的我，时不时还要把我拽到最外面，保护在远离车辆的安全地带。曾经，我拿书一字字读给你，你安静地听，还常常用手指着问：“妈妈，这是什么？”如今，再读一本书，亦如走路一样，已跟不上你的步伐，更跟不上你的思想。偶尔翻看你的那些书本及练习，竟如天书。

真是惭愧啊！妈妈的小溪儿，长大了，懂事了。妈妈却老了。只能肝肠寸断地想，望眼欲穿地盼。想不来，盼不来，你常常入梦来。有时是银铃般的笑，有时是调皮的嬉闹，但更多的是你长长的叹息，甚至还有眼泪。比如今早，一向熬夜嗜睡的我竟然凌晨三点醒来，只因梦里，你说腿疼，你说好冷。没办法只能熬到六点，联系你的侯阿姨，快快去给我的溪儿买厚衣服，买羽绒服，快快送到我的溪儿手里吧！幸好，到学校，忙碌起来，便不再满脑子是你瑟瑟发抖的样子。

溪儿，你是爸爸妈妈的心头肉啊！你远在异地辛苦求学，我们无时无刻不盼你的消息，但从不敢主动打扰你，更不敢违背你的嘱咐打扰你的老师。静静地盼，悄悄地看，看班级群，看鑫考云，看每一个与你有关的群，只为获得与你有关的消息，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啊！

你不常打电话，即使打电话也是有事说事，速战速决。那天，终于盼到你来电，又像每一次一样，把手机开到免提，我要清晰地听你说话，我要让家里的每个人清晰听到你的声音。当我再次嘱咐你一定要吃饭时，爸爸也在旁边一遍遍强调着。你答应了，我们开心极了，竟然长时间不能入睡，于是，我们俩聊你小时候，聊你的学习，聊你的未来……聊着聊着，爸爸，那个被我们母女称作老王的四十多岁的大男人竟然哭了，他说心疼你，他说常常不吃饭身体坏了该咋整？这样的心情，你会懂的，他对你的爱，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有多真，有多深！全世界只有这个老男人对你的爱是不掺杂丝毫杂质的。为了他这份厚重的爱，为了妈妈终日的牵肠挂肚，我的溪儿，你一定要好好的爱自己。好好爱自己的第一要务就是吃好每一顿饭。

溪儿，努力学习，取得优异的成绩固然是好事，但如果以牺牲自己的健康来换，那就是世上最最愚蠢的人。病痛在你身上一分，在爸爸妈妈心里会放大千倍万倍，妈妈不希望你疼，不愿意你痛，只希望你健康平安。你可知，你可懂，我深爱的溪儿？

本来说决心不熬夜了，今晚爸爸值班，我给你写信写到一半，子轩爸爸打电话聊你们选科的事情，不知不觉已子夜了。就到这里吧！数着日子，今天周三，还有两天，我们就见面了。这次我们坐大巴，一路虽颠簸漫长，但无需为爸爸和叔叔开车担忧，可以头靠在爸爸的肩上，专心想你，还可以与他继续聊我们的爱女，想一想，艰苦旅途竟变得无比快乐浪漫，这都是爱女所赐啊！没有溪儿外出求学，哪来我们夫妇一路相伴的二人世界！

拥抱你，我挚爱的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