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传统的新剧——观《商鞅》有感

一部传统的新剧
文/姜瑞娟
《商鞅》是我很期待的一部剧，一是这是一部新创排的剧，猜测应该有新意，应该更符合当代人的审美。二是商鞅实在是一个复杂的历史人物，好奇作者会怎样塑造人物。三是落腔作为小剧种，不管是唱腔还是表演形式更擅长生活剧，怀疑历史戏能否压得住。大幕拉开，满怀期待。
如果从形式上看，确实有新颖之处，比如唱词比之前的传统戏念白式的唱词有一定的文学性，舞台音乐、灯光、表演之间的配合明显更有现代气息，演员的服饰行头也有一定的创新。但是从内核上看，这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传统戏。结构松散，戏剧冲突较弱，人物塑造单薄，故事不够饱满，当然唱腔也不是落腔。
历史上，商鞅受昭于秦孝公招贤令，得秦王赏识推行变法，之后，秦国国力强盛，百姓用命，为秦室建成虎狼之师，征伐列国，统一六合打下坚实基础，对秦室来说，商鞅居功至伟。商鞅也是一位颇有争议的变法者，崇尚严刑峻法，驱使百姓如牛马。最后，被追杀时，被自己所颁布的酷法所困，百姓无人敢于施救。最终被施以车裂酷刑，一是政权更迭必然所致，二是也是百姓无人为其请命。
当然，艺术呈现不是历史考证，但是作为历史剧，基本的历史事实还是要尊重的，比如一些细节上，臣下称秦孝公为“万岁”，实际上秦始皇嬴政借由“千秋万岁”之意，称自己为万岁，而从汉武帝始，才真正将“万岁”与皇上身份联系在一起，是不是称“王上”更合适？比如更重要人物塑造上，没有更丰富、更深刻的艺术处理之外，情节设置上也缺乏有力支撑，比如，王公贵重的利益被触犯表现在哪里？百姓支持变法表现在哪里？恐怕仅仅几句道白，几句唱词是难以承载这样重要情节的。
传统戏曲不是一个追求复杂的艺术，这是这几天看戏的最大感受。大到治国理政，小到家长里短，人物脸谱化，表演程式化，情节桥段化，非黑即白、非好即坏、非善即恶二元化处理。看多了难免让人乏味。传统该怎样走进现代？历史该怎样照进未来？我觉得，去粗取精，去其糟粕得其精华，仍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如果一味固守陈旧的精神内核和审美形式，孤芳自赏是没有用的。演绎肯定不是历史，但是如果简单粗暴地拿来，装进传统的瓶子里，肯定也是不对的。
可是有意思的是，散场时，身边一位观众愤愤不平地说：“商鞅是个好人，为啥要杀掉，那些奸臣没啥没死！”
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