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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归鸿(二)

时间:2018-07-28 10:32:09  作者:  来源:  查看:0
之意,便小声问:“我可以知道吗?”

淼斩衣袖一挥而去,道:“明日再与你说吧,阿棘。”

这机缘巧合,宛转数年,竟又落在此时。
淼斩看着伴自己数十载的筑,窗棂间漏进来的月光分明地落在他的脸庞上。

烛光如豆,他的脸苍白似纸。两行清泪,淌落在筑上,像几道断痕。


淼斩彻夜未眠。阿棘醒来时还是早晨,对淼斩没有出来也未觉得奇怪,心下猜测大概是还在睡觉。

阿棘家一度潦倒,常年是左邻右舍帮着才有饭吃的,阿棘帮隔壁的人家推完了石磨,就顺便蹭了顿饭吃。然后到村头给淼斩买酒去。

打酒回来,阿棘探进家门,道:“义父,酒买来了。”

还是如同以往一样的陋室,只是除窗户紧闭外,中间放着淼斩的筑。而边上,居然放了一只极精致的香炉,阿棘看着那细细的纹路,反光的棱角,不由得看得痴了——她从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物件。

炉上有青烟缭绕,淼斩端坐在筑前,隔过烟丝笑着问她:“准备好听那个故事了吗?”

阿棘盘腿坐下。两人都在细若游丝的香气中。
却说那战国时期,七雄相争而立,周边小国,也纷纷抗起相争一统天下之地位。

暗潮
涌天下,游侠遍布,纵横相错。
其中有位出类拔萃的正值风华,意气风发的游侠,名为荆轲。

荆轲为人讲信重义,结识了一群游侠朋友。那江湖之上啊,无人不知侠肝义胆的荆大侠。其中有位叫作高渐离的琴师与他十分相好,周游列国,豪饮论剑,一时为江湖所闻。

可那战国的混乱之中步步强大的秦国,意欲要一统天下。吞并诸多小国后,秦王盯上了荆轲所在的燕国。荆轲一腔侠义,接下燕太子丹的请求,决意带着秦国荆轲判将的首级,向那遥远而危机重重的秦国而去,为的是刺杀那狠毒的秦王来叫百姓安居乐业。

风萧萧兮易水寒啊,燕太子与高渐离共同为他送行。望却那易水一河绵长,好似要把远行人永远隔绝。高渐离眼见掩面,双泪落在那易水前,强掩悲痛击筑一曲,却是徒添离愁啊人心忧。

初入秦宫加壁辉煌,却初得荆轲越发英姿飒爽,沉稳大方。随从的秦舞阳面色死灰畏畏缩缩,先露出了马脚让那秦国的大臣起疑心。献上首级让秦王开颜,献上地图一一展开。卷轴滚动啊燕国的江山尽现,那千里江山的尽头却是匕首一把。未等那秦王回过神,荆轲一步跃起抢匕首,刀光霍霍向秦王胸口上插。


阿棘听得正起兴,淼斩突然沉默不语。阿棘便追问道:“然后呢?那匕首是不是就是这一把?”

淼斩
没有回答,而是接着说故事:
刀入胸口未埋深,回刀荆轲又来刺。秦王连连躲藏绕柱跑,四面大臣焦虑不安,门外士兵唤不得,只见二人一追一跑,一时间手无足措。秦王咬牙终于拔出佩剑,向荆轲用力挥去,一剑没入他胸前。壮士惨笑两笑咳出血,瘫倒在地难再起。

悠悠宛转消息传到燕国,燕太子哭荆轲英年早逝,忧那燕国的前途茫茫。高渐离哭罢隐姓埋名,从此淡迹予江湖。

淼斩捧筑轻扫过弦,一曲罢了道:“我就是高渐离。”

阿棘并没有太惊讶,其实在故事中,她已经听出了一点蛛丝马迹。她拾起匕首,凝望着那个“轲”字。

“阿棘。”

“嗯?”

“你知道你姓什么吗?”

阿棘不语,她真不知道,这十四年来,还没有人告诉过她她的姓。

“你姓荆。我就记那年大雪,你父亲故去后,你母亲病故前找到我,将三岁的你托付给我。阿棘,你父亲是一代侠士,荆轲。”

“我?”荆棘被突如其来的身世弄得一时头昏脑眩,“可是……”

“秦皇昨日传令召我入京,我此去必定凶多吉少。所幸你已经练成了剑法,那么我便放心了。”

荆棘不知所措,呆坐在原地,脑海中一遍又一遍过滤着刚才听到的事情。

“阿棘,”高渐离起身灭了香,这个隐姓埋名多年的琴师苦笑着道,“这只香炉,是你父亲传家的宝物,日后若是无法支撑家用,当了它,够一辈子的开销。”

荆棘恍忽地点了点头。是啊,淼斩,三水为旁,与斩和为渐,她怎么从来说没有想到……

高渐离继续道:“你父亲的天赋终是在你身上显露出来了,日后练剑,就是我不在了,也要持之以恒。你父亲以前的一把长剑我藏在村口的铁匠那儿了,记得去拿。那么……

荆棘忽然意识到什么:“义父!你……“一时泪湿衣襟,言语支吾。


高渐离看着荆棘哭得花枝乱颤,不由得长叹一口气:“阿棘,这是命啊,是我躲不过去的命。”

荆棘勉强一笑,看高渐离吃力地抱起筑,收拾东西,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熟悉,却是……即将再也看不到了。

她送高渐离到村口,官吏呵斥他快点上车。风尘远去,荆?在原地停留了许久,直到腿酸痛才离去。

她寻到了村口的铁匠,那铁匠早知她会来,与她谈了许多,关于那个琴师,关于她父亲,关于他们俩共同的,守了一生的道义。她拿走了长剑,剑身破长,手与剑刃相触,只觉指尖传来轻微的熟悉感。铁匠告诉她,这剑名唤归鸿,很挑主人的。

归鸿意外地与她配合地很好,竹林中竹叶乱舞,她挥着归鸿,就如同荆轲,她的父亲站在她身边指点她,笑得一脸和蔼。每抚过剑身,那把剑都像在告诉她,这上任主人曾经的果断、勇敢,这把剑曾经立在江湖之巅的过去。

荆棘按高渐离留下的信,在后山找到了自己母亲的墓,回屋后,只觉得一阵空虚而无力。听见隔壁的张大娘唤自己,放下归鸿便出去了。

听到那个消息已是许多日后的一个烟雨迷茫的清晨。

前燕国刺客荆轲的好友高渐离受召入京为秦王弹琴,不念秦皇不追究过往之思,在筑中注铅意欲谋杀秦皇。后因秦皇雄才大略早知他阴谋被杀,抛尸宫门外。

这是荆?在咸阳城外听守城的士兵添油加醋知道的。

她不语,浅浅地掀起斗笠,向那兵将一笑。手却早就握紧了藏在衣袍里的归鸿。

在烟雨纷繁下来到咸阳,又岂是为了听这些混蛋随意污辱她义父。荆棘笑着与他道过谢,走进了城。

为了这些人脏了手,不值得。她想着,看向重重房屋后面的那座庄严雄伟的宫殿——阿房宫。

她低声下气地装出一副不会武功的平民的样子,求那侍卫放她进去献宝物给秦皇。见了秦皇,她诚恳地跪下来献上荆轲的匕首。她说,她只求秦皇将她义父的尸体与她带回去好安葬。

秦皇见她年纪轻轻,先后又见那匕首确是上等,便允了。荆?拜谢时看见那曾先后断送了她父亲和她义父性命的秦皇,心中一股悲怆喷涌而出,又硬是被压了下去。

她没
有动归鸿。


“阿棘姐姐!”一声稚音叫醒了荆棘,她坐起来,天放晴了,光却星得有此刺眼。

“阿棘姐姐,你怎么了呀?”荆棘睁眼,看到的是一个盘着双髻的小女孩。啊,对了。她回想起来,之前她在大雨里背着高渐离的尸体,不经意滑倒在地晕了过去,是面前这一对母女救了自己。救了她的妇女说自己丈夫为了修长城,死在了城下连尸体也没能带回,可怜她,便叫她与自己二人一同乘牛车回去。

“小荷,你就别打扰姐姐了。”妇女唤自己的女儿道。荆棘一抹脸旁,触到的是满脸泪水。她先向旁边一望,看到高渐离的尸体被白布遮起,才放下心来。

隐在袍子下的归鸿带血,是之前守尸的士兵死皮赖脸地要贴上来,被归鸿一剑断了胳膊而落下的血迹。荆?就那样愣愣地望着天空。天空一片洁净,却怎么也掩不去秦的血腥统治而带来的一幕幕悲剧。

她才十四岁啊,就要独担一面,未免残忍。
归家后,村落寂寥。惟李奶奶一人仍在,打听才知,官吏重税之下村中若是有能力的都携全家一同逃了,她年老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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