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卖不掉的驴

凌志远
这时候，年迈的祖父正拉着一头驴上集市去卖。祖父已经卖第二次了,可是……
这头驴，是祖父在驴房给它的母亲喂水时发现。
那个时候，祖父走进驴房，把一些清水放在母驴的身边，突然发现在母驴的身后，有一只刚出生的驴崽儿，没错，确实是刚出生的几个小时的驴崽儿，小驴崽儿安安静静地母驴身边。
祖父欢天喜地地跑回屋里说；我们家今天添一只驴崽儿了。我们听见有驴崽儿，个个争先恐后飞跑到驴房看驴崽儿，看到小的驴崽儿，它看到我们几个跑进它房，摇摇摆摆的走到母驴面前躺下来，我们的到来吓到小驴崽儿了吧！
对于小驴崽儿的到来，祖父三思而后行。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祖父决定怒让母驴不用干活，让它好好休息，交代我们母驴食物要比以前更好，因为母驴还要给小驴崽儿喂奶。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驴长大了，到干活的年龄了，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时，我老是跟在祖父身后给小驴供水，看祖父教小驴怎么干活。日久天长，小驴便成了与活儿离不开的好朋友。
可是，这几年母驴又添加第二个、第三个小 驴。为了小小驴们的成长，祖父打算扩建驴房，可是家里钱不够。祖父才狠下心打算把小驴卖了，换钱来扩建驴房。
因为小驴听话、勤快周边的村民都知道。买主们纷纷上门看小驴出价钱，最终祖父协定卖给隔壁村张大爷。
结果，刚过去张大爷家两三天，祖父出门给老树浇水时，看见小驴躺在树底下休息，好像生气祖父把它卖了又好像对祖父说：我知道家里房子小我是老大以后住这里也可以，只要你不卖我什么我都愿意的。祖父看见小驴嘴干干的就知道这家伙是从隔壁村快马加鞭跑回来的，拿水给小驴喝摸摸它的身子自言自语地说喝完就回你新主人那里吧！小驴爱干活还恋家，尽管祖父怎么赶怎么抽打小驴就是不肯回隔壁村张大爷家，祖父只好把钱如数地退还给张大爷。
过了几个月，祖父想卖掉小驴的欲望又一次油然而生，他想：只要我卖掉小驴，我们家的日子以后一定会更好，反正这小驴也是一个“抢手货”。小驴身材不错，力气也让人刮目相看，肯定比前一次能卖更好价格。
谁知，第二天村里闹起了瘟疫，好多刚出生的动物都命丧 黄泉了。祖父怕小驴出事，他背上箩筐上山采中药。采药时，祖父总选较老的草药。采药回来先洗干净再剁成一节一节然后放到一个大锅加水慢慢熬，这药要熬出效果也要几个小时。熬好还要过滤才能拿去给母驴和小驴们喝。
不知过多少天，这场瘟疫才结束。小驴和母驴成功渡过瘟疫。而祖父却大病一场。
终于，祖父病好了，他把小驴拉到集市 上去卖。这回，想把小驴卖到远一些，认不得回家的路，让心服口服呆在新主那里。
几个小时过去了，祖父才找到一个符合他所要求的买主。听说买主是四五公里以外的小镇来，祖父心里乐滋滋的心里想这么远着小驴应该不认识路回来了。这时，小 驴看见同胞被人买走，自己不禁伤心起来。小驴用舌头去添祖父的裤脚。而祖父正在和买主谈价钱，没空搭理小驴，小驴趴了下来，回头望望从家来到集市的路，不由自主的流下了泪水……
祖父和买主谈好价钱，让小 驴起身跟着买主走，小驴心不甘情不愿地起来，被买主硬着拉上拖拉机离开了，祖父看着小驴离开，心想这回应该成功了。小驴的身影消失了，祖父才兴高采烈地回家。
祖父回到家，马上跟我们说，他要用着笔钱来扩建 驴房，以后会有更多更多的小驴，再养更能干的驴，他讲得滔滔不绝，手舞足蹈。可我立刻思念曾经在驴房第一次和小驴的见面情景；又想到它帮做工的情景；又想到我拿水给它喝的情景，它每次都对着我点点头好像对我说：谢谢，谢谢，我一定会努力干活的；又想到我经常骑到它背上在外面树下转一圈又一圈；小驴的离开我才发现我和它早已有很深很坚固的友情……
不，小 驴不止值那几百元应该是无价才对……我好像看到小驴不知不觉眼泪流出来，心里有无比的痛啊！
几个月过去，终究不见小驴回来。我感觉绿树的叶子不再绿了；玫瑰的花朵不再艳了；蓝天不再蓝了；小溪的水源不再清了；彩虹的颜色不再美了；太阳不再红通通了……我的心里，只有早就破碎的友谊，孤独陪伴我度日如年。
转眼，冬天来了。树上的绿 叶消失，光秃秃的树枝好像是我心情；严寒出现，灰灰的天空就像我孤独的心一样；突然，祖父叫我去倒垃圾，我刚刚出门口，我闻到一股血腥，我立刻快步跟随这股味道走去，让我意想不到的事呈现在我眼前，看见小驴上气接下气地站那里一动也不动，我定神一看，原来这股血腥是从小驴身上传出来的，我看见它身上伤痕累累，纵横交叉，有些伤口还在流血；我心里有无比的痛，抚摸着它身体我哭了边哭边问是不是那人渣打你的，哭得山崩地裂。连母驴也撞开驴房的门，快速跑到小驴身边，母驴用它的舌头舔小驴身上的伤。这时，我好像看见天空挂出一道彩虹。
一头卖不掉的驴，它好像能读懂我的心思；我们思念换回它一次次从新主人家回来，因为它知道我们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