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历史让我们铭记：众志成城缚苍龙，一腔热血祭轩辕。
——题记


湛江市位于我国大陆的南端，广东省的西南部，市境包括雷州半岛和半岛以北部地区。湛江市下辖4个市辖区、3个县级市、两个县，总面积1.32万平方公里，730多万人口。 湛江市是我国南方的重要港口城市，沿海14个对外开放城市之一，具有亚热带风光特色的现代化国际海港城市。
湛江市驻守着以海军为主的海、陆、空三军部队，保卫祖国的“南大门”。南海舰队38212部队就驻扎在霞山平乐渡口，离市区只有5公里。该部队常年肩负海上拖带、港口清淤、修筑码头、水下打涝、西沙补给、南沙巡逻等军事任务，素有“水上工程尖兵”之称。该部队直属湛江基地（师部）管辖，辖五个中队、一个供应站、一个新兵训练连，并拥有舰（船）40余艘，全团1200余名官兵。平时，所有舰（船）停泊在码头维护保养，并组织海上科目训练。和平时期，海军部队最繁忙、最艰巨的任务——防台风。湛江市是台风濒繁登陆地方之一，每年都有二三十次，从某种程度上讲，台风不仅制约湛江了的经济发展，更是对共和国军人一种考验。让我们走进某工程船大队：回放他们抗击“天穹”台风的震撼人心地事迹。

（一）
俗话说：“防台防台，十防九空”。但这次“狼”真的来了!时间追溯到二十三年前，那是1996年。
九月份正值台风的多发季节。9月7日上午8时，驻湛38212部队作战司令部紧急通知：全团营以上军政主官迅速赶到团部三楼会议室召开紧急防台工作会议。
兵贵神速。偌大的会议室特别庄重、肃静，近百名军政主官预感今天的军事会
议非同寻常，一个个屏气凝神，两眼直盯住圆桌上席空缺的首长座位。8点过15分，团部金政委和郝锦余大队长迈着矫健的步子来到了会场。
首先参谋长叶凡文传达了南海舰队和湛江基地首长的指示。他揭开“湛江市海上军事防风指挥地形图”的帘子，分析研究了“敌情”，紧接着，叶参谋长部署周密的防台工作。金政委强调说，预计在9日10时以前“天穹”台风在湛江口附近登陆，中心最大风力可达十二级以上，全团官兵务必引起高度警惕，严防死守，确保舰船和人民的生命安全。
郝大队长命令舰艇部队加紧备战备航，明天上午12时前到达指定的防风区域，否则，按军法从事。

（二）
时间就是生命。“全员请注意!全体官兵马上到团部领取防风钢缆。”南拖163船付长在广播里下达指令。南驳45船的战士们也迅速开展补给……7日上午9时，近800名官兵身穿作训服在码头上备战备航，忙忙碌碌。
“一二三、一二三。”指导员陈铁尧大声喊着口令，南拖147船几十名战士在“十字”码头卸1#防风钢缆，黄油沾满了战士们作训服，他们个个汗流满面，但大家精神抖擞，干劲十足。四辆运送主食冻品以及新鲜蔬菜的汽车，风驰电掣急奔过来。40余艘舰（船）的司务长带领战士纷纷前来领取食品：排骨、瘦肉、罐头、水鱼，黄瓜、白菜以及面粉、大米，应有尽有。南浚609船5名机电兵在班长张强的带领下打开柴油阀门，连接好柴油管道，补给燃油。
修船厂的战士及地方工人到处可见忙碌的身影。刚进厂的南标462船、南驳37船、南缆520船主要动力设备已经拆除，工作量大，他们的防台工作主要是加固船体的防风能力。
码头、仓库、工厂热闹非凡，整个部队（包括陆地）的防台各项准备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三）
9月8日上午10时，南海舰队驻湛38212部队“天穹”台风总指挥部（以下简称“总防指”）下达命令：所有舰艇（船）进入二级防台!
海上风力逐渐加大，浑浊的海水拍打着停靠在“十”码头的舰（船），不时地迸发出“嘭、嘭、啪、啪”的声响。誉为“水上工程兵”的所有舰（船）部队几乎在同一时间内解缆、起锚，驶入各自锚泊的位置。
刚从机关分配到一中队南驳45船的二级士官永久，是团部小有名气的“笔杆子”。参加“天穹”号防台工作的还有机关干部吴必树。他是江苏人，58岁，闻名遐迩的无线电通讯业务长，中校军衔，高高个子，瘦黑的脸庞，一副慈眉善目的军官深受战士们的尊重和敬仰，我们习惯地称他为“吴业务长”。
南驳45船船长曾凡胜，1982年入伍，湖北荆州人，广州舰艇学院毕业的士官（军士长），负责指挥全船防台工作。南驳45船共有官兵12人，机电、航海、帆缆三个专业兵种就可以驾驭舰船驰骋大海。
随着“嘀哒”（五秒）的汽笛声划破天际，南驳45船解缆启航。45分钟的劈波斩浪，全速前进，到达港湾安全锚泊区域。帆缆班长唐维星腰间系着一根50毫米粗的保险绳，第一个从右船舷跳向20吨重的38号水鼓。
海军水面舰艇部队防台风，都是采用将舰（船）驶入指定的安全港湾，通过系水鼓，防止台风碰坏舰艇（船）。港湾中的水鼓呈圆锥体形，标有指示灯，每到夜间会发出不同颜色的灯光，水鼓的上面有一个系环，水下锥尖用吨位大小不一的沉块固定，防止水鼓松动脱离。整个水鼓像一个圆盘，漂浮在海面上。
人站在近10平方米的圆盘上，水鼓在潮水的涌动下不停地旋转，稍有不慎，重心失调，人员就会掉入海水中，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只见唐班长两脚呈“八字”型不停地在水鼓在移动，确保重心平衡，他一手迅速地用钢钎打开水鼓的系环，一手将钢缆用细钢丝绳穿过系环。六名战士在付长康孝金的精心组织下快速将2#防风钢缆从船舱递送出去，250米的2#防风钢缆一头系在偌大的水鼓上，一端拴在船头Ⅱ型的系缆柱上，曾船长在操舵室内操纵舵柄，加足马力，使船体猛往后一退一进，只见2#防风钢缆拉着水鼓“扑嗵”扎进海水里，又弹出水面，发出“嗞、嗞”的声响。这时，唐班长向船长报告：“2#防风缆张力正常，系水鼓成功。”从45驳船离码头到系好水鼓，只用两个来小时。
上午11时30分。“报告总防指首长，按照预定的时间，48艘舰（船）全部进入安全防风港区。”负责海上指挥的叶参谋长向郝大队长报告。海上防台指挥长设在南拖147船，负责指挥12个“分指”的防台工作，并督促、协协各舰（船）全力以赴抗击“天穹”台风。
负责陆地防台风的是大队田副参谋长，指挥一个警卫连，加强全团陆路安全防台工作。

（四）
9月9日上午8时，潮起潮落。海面上能见度偏低，乌云密布，矫健海鸥贴近海平面急匆匆飞翔……吃过早餐的各舰（船）官兵们正在四周的甲板上加强警戒。
二十分钟后，雷电交加，天空像被撕下一个大口子，瀑雨倾泻而至，豆粒大的雨点像子弹肆无忌惮似地砸在草绿色的甲板上。中心风力增大到8级，海浪翻滚，湛江潮水猛涨2米！锚泊在港湾的舰船左右摇晃达30度。
“各分防指请注意，18号台风正横扫湛江港，中心最大风力将达到十二级以上，部队立即进入一级防风。”各舰船指挥员手中的对讲机传来“总防指”下达的第三道命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雨越下越大，风越来越猛，浪越来越高。此时，海浪一阵一阵穿过舰船的锚链孔形成一股巨浪直窜入甲板，数百吨位的船体打猛哆嗦，不时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平时宽容、温和的大海撕开了狰狞的面孔，像只饥饿的猛兽吞噬雪白的羔羊似的。9时许，南驳45船船长曾凡胜拉响了“一级防风部署”的战斗警报。新战士小虎不顾晕船呕吐爬行着坚守机电兵的岗位，操舵兵小韩紧握舵柄，船长下达：“左进四” 的口令，加大马力，船头艰难地往前顶，整个船体就像一小片叶子在波涛涌的大海中漂浮不定。剎那间，风雨裹着巨浪从十多米高的船头覆盖到船尾，船舱内灌进一片海水，厨房里的锅碗瓢盆翻滚在地。曾船长吓出了一声冷汗，吴业长的双腿也发抖，生怕防风钢缆断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操舵兵小韩加足马力逆浪前进，两位指挥官英勇顽强组织船员和“天穹”台风进行殊死搏斗。
9时20分，电台噪音迭宕起伏，对讲机传来舰船向“总防指”汇报的声音：
“总防指，我是5号防指，南浚610船撞击南驳44船。南驳44船机仓进水。”
“总防指，我是8号防指，南拖146船信号失去联系，该船下落不明。”
“总防指，我是12号防指，南拖163船机电班长龚德清手指断裂，请指示。”
“总防指，我是10号防指，我船左前方发现4条地方渔船发出求救信号。”
话分两头，暂且不表海上。陆地在“天穹”台风的肆虐下，发出了低沉地呻吟。营房的窗框被台风刮走，玻璃被震得四分五裂，通讯中断，腰粗的桦树也连根拨起。柏油马路上的行人及车辆被台风刮得东倒西歪，文告牌还砸伤了抢险救灾战士的头……新兵连喂养三十头大肥猪。“报告连长，台风刮倒了猪圈，连队的猪伤过半。”下士陈兵急促地说。

（五）
海上中心风力丝毫没有减弱，巨浪迭宕起伏，防台的指战员仍在与“天穹”台风顽强地搏斗着。9时30分，“总防指”下达命令：指示南拖163船放下水艇抢救受伤战士。南驳44船火速组织船员堵漏……
惊天地泣水神，众志成城缚苍龙!5分钟后，肆虐的台风已经精疲力尽，停止了它的疯狂。在孙乃俊船长的指挥下成功地放下小艇，南拖163船副长和两名战士身穿救生衣驾着小艇，顺利地将受伤的机电班长龚德清运送上岸，等候在码头的“120急救车”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急奔海军四二二医院。
“……损管战斗部署”。在一阵急促的警报声中，南驳44船6名战士投入到堵漏战斗之中。船体外面的水差压大，苦涩的海水哗啦啦地往里面涌，漫过战士的肩膀。机电班长（志愿兵）尹华忠全身浸透着海水一个健步冲进船舱，迅速打开损管器材箱，抱着20cm×50的圆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入破损的钢板（孔）内，大喊一声：快，协助堵漏。战士小刘机智地拿起木槌不停地击打圆木，水花飞溅船舱四周，船舱内的晃动如摇篮，个个像打醉拳似的。“哇、哇……”中士晓程却交了“公粮”，一个凉呛头部被钢板撞伤，鲜血染红了海魂衫。战士们与风浪斗志斗勇，人定胜天。20分钟，“水魔”降服了，战士们露出欣慰的笑脸。
“南驳44船堵漏成功！”5号防指指挥员王贵馥报告防台总指挥郝大队长说。“南拖163船受伤战士脱离了危险。”12号防指报告说。“南拖146船连水鼓移动到6号安全水域。”……
9时58分，“天穹”台风登陆，解除一级战斗部署。各防指转入二级防风。
“总防指”传达上级的指示：友邻部队南油920船被台风掀翻，12名官兵……请求南拖147船、南拖163船、南拖162船立即开展全力搜救工作。
各防指接到首长的指示，再次投入到新的战斗……
风停了，浑浊的海水被“天穹”台风搅和看得见泥沙。受命执行任务的舰船拉响了“搜救”的汽笛。
“船长，左前方好像有个‘包裹’在浪尖上漂动！”负责在左甲板巡视的下士黄海军报告。
当南拖162船靠近时，战士们定神一看：原来是一具尸体！
下午2时30分。南拖147船驶进Ⅵ水域，在雷达监测区域内发现了目标——南油947船。该船沉没的原因：进工厂修船时主机拆除，况且防台时补给燃油以及淡水太少，排水量减少，经不住“天穹”台风的肆虐，12名海军将士全部罹难！其中最年长的是湖南省汉寿县一位即将转业的中校军官。在南拖163船、南162船的协助下，经过10个多小时的拖带，南拖147船成功地将南油920船拖进船坞。经过8个小时的海上紧急搜救，南油920船12名官兵的遗体部打涝上岸。

（六）
“天穹”台风在湛江麻章区彻底登陆了，波涛汹涌大海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与温柔。“天穹”台风扫荡达40多分钟，中心最大风力达18级，给湛江市人民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据不完全统计：造成直接经济损失达数十亿，死亡150余人，受伤2000余人，其中海军死亡12人，受伤300余人，受损舰艇（船）20余艘。
驻湛38212部队经受住了“天穹”台风的考验和洗礼，出色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圣神使命任务，不愧于“水上工程兵”的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