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开

木棉花开
孙雪离

亲爱的西西：
你听过刘欢唱的《朋友》这首歌吧？“朋友啊朋友，你可记起了我，如果你正在承受不幸，请你告诉我。朋友啊朋友，你可记起了我，如果你有新的，你有新的彼岸请你离开我，离开我......”
每当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会莫名的悲伤，轻轻的旋律，重重敲击着心灵。这首歌，让我感觉到友谊的纯真和伟大，但我并不认可这首歌的灵魂。觉得自己并没那么伟大，当朋友在享受时离得远远，当朋友在不幸时默默支持。缘分是上天默默的安排，你我都一样是上天的青睐，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那这样的你我是不是要难同当、有福同享、不离不弃呢？为何要离开？
相反的，我比较认可周华健唱的那首《朋友》，“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
一声朋友，我们懂吗？西西！
木棉花开的季节里，我看到你，看到你那不安分的马尾左右上下晃动，你一个转身，两个浅浅的梨涡调皮一笑，我搔搔后脑勺，彼此会心笑了。
从此在我的生命里，在我贫困的岁月里，总有一个叫西西的女孩，拿过各式各样香喷喷的饺子、包子、水果，偷偷地放在我的桌上，或是用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说：“一起吃，妈妈做多了！”我张口，咬出了幸福的味道。心里羡慕你，羡慕你幸福美满，过着公主般的生活，凡事不用操心，一切都有爸妈罩着，读好书就好。你的天真、你的古灵精怪、你的调皮感染着我，以至于忘记你和我一样，也有悲伤、无助、害怕的时候。
西西，你知道我是一个不会照顾朋友的人，朋友群上、生活上、学习上都是被照顾者。当你在公路上亲眼见证了生死离别，而且是那么残忍的时候。你抱着我，因害怕发抖，啜泣着。那一刻，我想要照顾你，保护好你，当一回真正的姐姐。不过确实需要这样，我整整大了你两岁，你也不是喜欢在我面前耍赖扮无辜吗？
好一阵子你不敢过公路，晚上在我的小床挤着，说些奇离古怪的事，我哪晓得你脑子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只是知道，你的嘴巴喋喋不休，耽误了睡觉时间。
清晨我在雾里看到你，熟悉的背影，踏着琥珀色的落叶，顶着露水，手里捧着书。我拿着书包在角落里瞧你，不敢走近，怕打扰了这么认真安静的你。而你却哭着带着一脸的迷惑跑来问我，“海子为什么要卧轨自杀？他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诗写得这么美好，这么温暖，他为什么要离这个世界而去，而且是用那么残忍的方法？”我一脸的迷惑，哪晓得海子是何许人物也，随便张口说：“你不觉得把文章写得越美好的人往往是在现实中越痛苦的人吗？文学家嘛，很多都是神经敏感的。”“那我们以后不当文学家好不好？”“切，我们是什么人，神经大条的人，文学家当得起吗？擦干你那无谓的眼泪吃早餐去吧。”
但你不知道，因为你那涟漪的泪花，勾起我的好奇心，在寂静的清晨里我把它偷偷读了出来：
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么美好、温暖的诗我也不相信出自于一个卧轨自杀的诗人，也许是现实的无奈？也许是江郎才尽？也许是想要达到天堂之路？也许是美好的幻想在残酷的现实中支离破碎？无从知道，愿逝者安息！
“西西等我们毕业后去看看大海！”夜深了，我突然这样问起......
浩瀚的大海无边无际，水天相连。海面上，磅礴、瞬息万变、汹涌、银波跳荡。浪拍打着海堤上那奇形怪状的礁石，溅起白色的浪花，像是千万道明亮的眼波，凝视着春天的秀色。它像淘气的孩子，向我们跑来，淹没了我们留下一窜窜深深浅浅的足迹。
我们睡在在沙滩上，任由海水缓缓流过我们的小脚丫，眯着眼晒着太阳。
“我们一起去Y城好不？那里一样有海、一样木棉花开、一样有两块钱的麻辣烫、五毛钱的冰棒......”
“我想去X城，看看山的巍峨、听听泉水的叮咚、鸟儿嘤嘤成韵、读读山里人的人情美......”你忽然沉默良久。
“皮皮，我成绩考得没你好！”
“你一样比我优秀不是吗？”
“你对谁都好！”
“但我一样对你好。”
“你不懂。”
......
西西，现在想来如果没有那一次的较真或许我们还是天真无猜的好朋友。以后的日子里，你发生什么事都从歪歪的口里知道，知道了你根本没去X城，在A城读着师范，一个很简单的理由，父母只有你一个女儿，他们不想让你走远。而你最后还是走远，辗转在几个城市中，独自承担一切的孤独和苦痛.....
西西，木棉花开了，一簇簇艳红悄悄绽放在枝头，耀眼、火烈，缓缓自枝头飘落。那一个晚上我无法入睡，拨打一窜熟悉的号码跟你说了第一句话：“回来吧，西西。”
那是一个夏天，木棉树又干又皱，它结出纯白柔软的木棉，在空中飘荡着，棉裹着种子，风吹到那，种子就到哪安家。你回来了，剪一头短发，越发清秀，那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睛不再调皮，显得疲倦无神。
“你赶了一天的路？”
“是啊，木棉花都凋谢了。”
“不是结果了吗？看看飘飞的棉絮。”
......
你走的时候塞给我一张纸条写着：木棉花的花语是珍惜眼前人、珍惜美好的时光，我愿你好好的。
西西，你听到吗？我也一直愿你好好的，做一个幸福人！
皮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