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的团子

罗钧畅

我们罗氏老家确切地说是在江西抚州东乡罗家桥，每年清明节我们都要回老家扫墓。

开车去老家要三个小时的路程，每次我们都是早上五点多起床动身。这三个小时的路程尽管有面包牛奶相伴，我的肚子依旧会抗议。一下车，我就冲进大奶奶家，“大奶奶，我来了。”大奶奶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急急忙忙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我最喜欢的——团子。我一看到团子，两眼发光，可真是好久没吃到了呢！我笑着说了声“谢谢”，大奶奶就拿起筷子夹起团子塞进我嘴里。一个团子足足有两个矿泉水瓶的瓶盖那么大，一口吃下去，嘴巴里转都转不过来，满嘴润滑。我想这可能是我吃相最难看的时候了吧。不过，我管了这么多！团子不一会就一个一个进入我的肚子。我的肚子终于不吵不闹了。大奶奶看着我笑得欢。


说起这团子，也算是我老家的特产，不过那制作的过程我真的没见过，因为我们通常都是当天去当天回，而大奶奶那时早已把团子做好了，所以关于制作过程我都是听大奶奶讲个大概。准备工作就有许多，什么要先去摘一大筐野菜啦，然后洗上三四遍啊，又要用水煮一遍啊，然后再过一遍冷水，放到屋内干燥凉爽通风的地方，把这些野菜铺展开来，静置一会儿，说是什么这样做出来的团子会更加有嚼劲。而且同时要拿一个大缸子泡糯米，还得准备好一堆干净的锅盆——等到揉团子的时候用。准备工作完成后，就正式开始做团子了。大奶奶说这种团子要想揉得好，关键在于水量、野菜、糯米这三者之间的比例控制恰当。这说起来挺容易，可细细一想，没有量筒就这么凭感觉弄，稍不小心就会比例失调，着实不简单啊！而且大奶奶有腰伤，做起来也很累。

清明节是要去祭祖先的，像以前还要给祖先们烧纸钱什么的，但现在提倡文明祭祀，所以近年的祭祀有所不同，大奶奶每次都会拿来一个竹篮子，在里面放上几碗菜，有肉有鱼，还有那碗团子。

每次回家，大奶奶必定要拿几大袋团子让我们带回家，一袋少说也有百多个。于是，清明扫墓回来后的两三天里，我们几乎餐餐都要蒸一碗吃，当然也会送一些给亲戚朋友。过不了多久这些团子就被我们吃完了。大奶奶听说我们吃完了又开始做，有时是通过快递寄过来，有时坐四、五个小时的班车亲自送过来，有时托熟人、朋友捎过来……我们总觉得大奶奶太辛苦了，太麻烦了，不要她做，她却不听。所以，每次打电话或微信聊天，说到团子时，我们都说团子还有很多，还没吃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