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是一种痛苦

　　真正的读书是痛苦的—— 一种很深很深的痛苦。这种痛苦深深地逼近你的灵魂，嵌入你的骨髓，使你汗水淙淙，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因此，北大怪才余杰把这种阅读叫做“黑色阅读”。周恩来少时有一句话气壮山河：“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可许多人仅仅把它理解为一种崇高的理想而纷纷模仿他，“我将来要当科学家”“我长大要成为一名工程师”等等不一而足。其实，现在的读书人未必有几个能深刻理解他当时读书的痛苦。那满目疮痍的社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民众的苦难深深嵌入他的灵魂，因而注定他一生的求学是痛苦的、悲壮的。当他东渡日本时，写下了一首诗：“大江歌罢掉头东，邃密群科济世穷。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足见其当时的痛苦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不是我们现在的读书人所能轻易理解的。
　　现在的年轻人多半喜欢说自己爱“读书”，认为读书是一种资本，一种可以用来在人面前炫耀的冠冕。能够真正理解读书之痛苦的人也许不多吧？所谓的“黄金屋”“颜如玉”只是给人一种快乐的虚境罢了，“学而优则仕”也仅仅是一种“向上爬”的伎俩。他们何尝是在读书，只是想捞张“大文凭”向社会讨点生活，把自己的口袋装满一点，把自己的门面扮得堂皇一点。至于汶川的难民，日本右翼对我华夏的窥视，达赖的藏独野心，以及苦苦挣扎在贫困之中的农民，统统都被装潢得非常漂亮的《厚黑学》《发财之道》给掩盖了。“如果你不痛苦地沉入生活的海底，那么你得到的注定只是那么一个坟墓，仅此而已。”这句话会令许多人无地自容，但这是事实。读书应该是一种苦难的历程，心灵的磨难，而不是酒足饭饱之后的谈资。
　　清末国学大师王国维自投颐和园时，留下一句绝唱：“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关于他的死因，有很多种说法，但我更认为他是死于自己的文化，这是读书人最大的悲壮。读书读得如此的痛苦，有几人能比？有一哀悼他的挽联写得好：“忠于清，所以忠于世；惜悟道，不敢惜吾身。”他的死与苏格拉底的死，与布鲁诺的死遥相呼应。他们的死，理应震撼我们所有的人；他们的死，应该成为人类心灵上的三块高耸入云的里程碑。
　　余杰说：“……我放弃了‘亮色阅读’的欣悦，选择了‘黑色阅读’的方式，冷峻地切入现实人生……”现在，苏格拉底走了，布鲁诺走了，王国维也走了……连中国近代最“尖酸刻薄”的鲁迅也走了。他们一个个都痛苦地走了，可他们带给人间的光明却被我们大多数人给利用了。这是我们的荣幸，亦是我们的悲哀。
　　读书是痛苦的，为解除人类苦难而读书的人不但是痛苦的，而且是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