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的清白

鸡的清白
她是我的网友，认识很久了。
开始的时候，只是普通的聊天而已，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没有重点，可有可无。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我们聊得深入了，有点谈心的感觉了。终于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
毕竟是在网络上，没有人会害怕自己的秘密透露出去，因为坐在另一端听你说话的人是一个没有见过的人，和你的生活圈子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什么私密的话都可以给他说，毫不害怕有泄漏的危险。
其实，有些时候，谁都没有想到和我们丝毫没有关系的人，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人，会在我们的生命中出现。因为网络，那些从来没有见过，没有想象过的人见面的机会竟然多了很多。在网上交流的时间长了，人们不再满足这种虚无似的交流，都渴望一种质感的交流。于是，会在某时某地相约见面。
有的会面会见光死，因为现实和想象的差距实在太大。谁都会在心里把自己将要见到的人想象成白雪公主或者白马王子——即便不是，也不愿意把他（她）想象得太差。但很多时候现实是残酷的，见到的不再是潇洒倜傥或者柔情万千，用句恶毒的话说，就是“万恶”。
但是我和她的见面没有见光死，她和我想象的一样。个子不矮，也不胖，牙齿很好，双眼皮，眼睛有时候会说话，顾盼之间，感觉有很多柔情将要泄将出来。她是成都人，可是川音不浓，说出的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可以说，我对她的印象是好的。
可能她对我的印象也不错吧，不然不会有后来的见面的。
第一次见面的内容和其他网友的见面一样，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想说的是第二次见面的事。
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都已经躺在床上。“可以出来陪我喝酒吗？”电话里她的声音娇媚而伤感。
我没有犹豫就出门了。
在酒吧幽暗的灯光下，一个长发披肩的黑衣女人正在自斟自饮，桌子上已经摆了不少酒瓶。“山上的野花为谁开又为谁败，我在静静地在等他到来……”酒吧的音响里田震在忧郁地唱着女人心中那沉静的呐喊。
我坐下，还没有说话，她先给我倒了酒，然后干杯。
“你对鸡有偏见没有？”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没有……”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信的光芒。
“我只是气愤，为什么漂亮女人都去当鸡了……”我开着玩笑，“害我们要看美女的时候都只能在梦里和电视上，正经女人中，美丽的高高在上了，我们看不到，我们看到的又都不漂亮……”
“好像你还没有问过我是干什么的哦。”她打断了我的话。
确实，我真的没有问过。
“我是只鸡。”她定定地看着我，“你不会因为我是鸡就不理我了吧？”
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说什么。
“我和男朋友吵架了。”
我很奇怪，怎么鸡也交男朋友呢？都说愿意找个鸡做媳妇，但不愿意找个媳妇做鸡，有谁会愿意自己的女朋友是鸡呢？又有谁找了鸡做女朋友后还愿意她继续做鸡呢？
“他因为我和别人通电话的时间长了，怀疑我背叛他。其实我只是和女朋友聊天罢了，这个人他也是知道的。但是我怎么解释他也不听，叫他看电话记录他也不看，就一口咬定是我背叛他了……”一滴晶莹的泪珠掉在桌子上，嘴里缓缓飘出的烟迷蒙着她的泪眼。
“我是清白的啊……”她吸着烟，喝着酒。“为什么他这么多疑呢？我怀疑他定是不要我了找个借口罢了。”
她的脸很白，这个时候却很红，红的很滋润。
她又喃喃地给我说她自己的事，说她和男朋友的事，一边说一边喝酒。我没有阻拦她，因为我知道一个伤心的人在伤心的时候对喝酒、喝醉是很有必要的。我只希望她能够喝醉了，一觉醒来和男朋友和好如初。
这个时候我终于知道，原来鸡也有感情，原来鸡的感情也很专一，原来鸡也能够用情很深。她们对那些拿着?z钱寻欢作乐的男人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并没有感情的成分，她们出卖的是身体，但是她们的感情还在。
“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我开始怀疑这话了，从远古到现代，不是有很多有情有义的风尘女子吗？在感情上，她们甚至比很多自命良家妇女的女人要坚贞得多。因为她们见识过太多的男人，所以她们看人的眼光要比普通女人准得多。因为她们见多了男人的丑恶嘴脸，见多了那么多的男人花金取乐，所以一旦她们遇到真正的爱情，她们不会动摇，不会朝三暮四，不会这山看着那山高。她们比世俗女子更知道爱情的真谛。只是因为世俗的偏见，导致很多风尘女子的爱情不得善终。
喝醉了，她终于喝醉了。
我送她回去，身体的接触，使我男人的本能凸现了出来，她的脸色在酒精的作用下很好看，这是真正的灿如桃花。胸沟在灯光下成了男人的地狱，牵引着他往罪恶的深渊堕落。
回到她的住处后，我忍不住把手放到那罪恶的高峰上。
身体的欲望和道德的约束在我脑海里不停地交战，一边是她对我的信任，才让我陪她喝酒陪她谈心；一边是我高涨的情欲，一个久旱男人的情欲。我是选择继续做她的朋友，像个君子一样安顿好她后静静地离开，还是吃掉这到嘴的肥肉呢？
在欲望和道德面前，很多人都被欲望战胜。我也不例外。我不停地在她的身体上探索，寻找着上帝给男人造下的原罪。她含糊地发出一些声音，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好像醉得很厉害，软软地躺在床上，对我的动作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尽管她没有给出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应该给出的反应，可是我已经被欲望之火焚烧得快要炸裂，根本没有想到要她的配合，兀自一个人辛勤地在她的身体上耕耘着。
她的衣服被我一件件地剥落在地，慢慢地，一个丰润的身体展现在我眼前。
可是，在实质性的事情快要发生的时候，她居然问了我一句，“你把我当朋友吗？”
这是什么意思呢？朋友之间不可以做爱吗？还是……
“我是清白的，”她说，“在你进入之前我都是清白的……不收钱的，我只会和男朋友做，你会付钱吗？”
我付钱，我不就成嫖客了吗？我付钱，我不就把她当鸡了吗？我不愿意成为嫖客，更不愿意嫖自己的朋友。特别是她的那一句“在你进入之前我是清白的”，更是像一瓢冷水一样，使我全身的欲火顿时熄灭。
穿起衣服，我逃之夭夭了。
我放弃了到嘴的肥肉，我没有堕落下去，她的清白还在。
后来，我们又在网络上相遇。
“谢谢你的成全，”她说，“你保全了我的清白。”
我很惭愧，因为我本来就打算要在她的身体上堕落的，没有想到居然换来她的一句“谢谢”。
是啊，她每天都在出卖肉体，可是她不出卖感情；她每天都在和不同的人做爱，可是身体出轨的同时，她的感情是保守的。
她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