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又红时

杨怡然

当窗外又飘过一片泛黄的树叶，当夜里又落下一层带寒的蒙蒙细雨，我知道，又是秋天了。
不经意间，青柿子已挂满枝头。即使现在还涩的厉害，再过几天也要红了吧！静静凝望着那似熟非熟的灯笼，不由的轻吟“你在等待着什么？”思绪也渐渐飘远了……
每到这个季节，父亲就会为我讲起他小时候的故事。当时年幼的我并不在意，也未曾多想。正值最天真顽皮的年华，怎能理解父亲话中的意蕴。那时的父亲自知多讲无益，饱经沧桑的眼睛划过一丝晶莹，在灯光下闪了闪，仿佛在无声的叹息。当他两鬓的白发越来越多，曾经挺拔的脊背越来越弯，我也长大了。他又讲起那个我听了一遍又一遍却未熟记在心底的故事。“你总吵着要吃柿子，想当年，咱家也有那么一棵树，树龄比我年纪还大，我们兄弟几个都抱不过来。那树上结的柿子比天上的星星还多啊，你奶奶就是不让我们摘，说是要做成柿饼，那时候每天放学回家能吃一块柿饼，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可是后来……”
父亲告诉我，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农药的问题，那树上的果子越来越少，最后甚至整棵树枯死，那块空地也成了我家的厨房……
“真可惜了那棵好树。”这是我当时仅有的想法。父亲好像猜透了我的内心，苦笑着摇摇头，眼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色彩。
直到现在，我才领略到父亲苦笑的意味。从前的柿饼被人们视作珍宝，现在却早已经不稀罕了。工艺上似乎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总是觉得哪里少了什么，就像父亲所说“不是那个味儿。”因为再也没有那么一个人训斥偷柿子的父辈，再也没有一个人亲手为他们做柿饼了。也许，就是少了亲人的爱。
或许，并不是所有的情感，都会被时间吹散，比如爱就像发酵的酒味道愈发浓郁。奶奶去世了，我们再也无法感知她的音容笑貌，但爱却早已在心中萌发，以后也会长成高大挺拔的柿子树.
以前，父亲讲小时候的故事我听，现在我讲成长的故事，父亲在聆听……
而现在，我家门口也有一棵柿子树，已经挂果了。我们不去买柿饼，也不会自己做，只是偶尔摘几个尝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