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季般的女人

这个月季般的女人

王韵涵

人们唤她——美女。

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看起来像三十岁的少妇，脸上有少妇一样的光灿神采，身材维持着同龄人没有的婀娜多姿。沉闷的冬天里，她身穿红色大衣，脚蹬红色雪地靴，略施薄粉，长长的头发挽在脑后，一丝不苟。整个人像极了一朵月季花。

她喜欢笑。笑声明朗，几里外可闻；仿佛馥郁花香，沁人心脾。银铃般的笑声，如清晨破雾而入的阳光，直照到人心坎里。因笑结缘，很多人一见到她，便“美女、美女”亲切地叫唤。

我常去她家玩，她会给我做桂花糕吃。雪白的米粉，被她装进一个小小的木匣子里，上面缀着两三点桂花，放进蒸笼，谈笑间，一笼桂花糕就成了，热乎乎的甜，软乎乎的香。她常常会做很多桂花糕分给邻居们，袅袅的香雾弥漫在小区里，大家都忍不住夸赞美女的桂花糕，又美又甜，一如其人。阳光下，她笑得美极了开心极了，恰似绽放的月季。一种轻松愉悦的和谐弥漫在小区的角角落落。

她干家政工作。因为做事利索，接活不断。空余的时间里，她在巴掌大的花园里种种月季，尺寸天地被她打理得热火朝天。每天经过她家门口，总能见到她的月季花开得喜盈盈的，一同而来的是花香伴着她的朗笑。她说，月季命贱，却经得起岁月的打磨，纵使遇到再大的风雨，也能咬咬牙绽开，尽力吐露生命的芬芳。

她与邻居们谈及过去，也是笑吟吟的。有时谈及早逝的儿子，落下几滴泪来，也是随手擦去，然后笑笑说：“不哭，哭了也没用！”随后又灿灿一笑。一笑而过，是人生的淡然，也是人生的优雅。这乐观通达的背后一定有着夜阑人寂的辛酸和怅然吧？说话间，有人找她清洁房子，她笑着和人们道别。她轻快地向小区外走去，夕阳下，背影被拖得悠长悠长。

搬家后，我很少再看见她了。那天路过她门前，看到她的月季花依旧灿开如常，粉红一片，鹅黄一片，心下安然。

耳边有人“美女、美女”的叫唤，而后是一阵笑声，如馥郁的花香。我心里面陡然地温暖起来，明媚起来。

花未央，人未老。如此，甚好。